林新发

    “丽质生身菜圃中，少时葱绿老来红。倾情不怕千刀碎，作料尤调百味丰。”辣椒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调味品，它既有增味效果，又有添色增香的作用，广受食客青睐。在四川读大学的经历，让我与辣椒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
    第一次吃川菜，真可谓出尽了洋相。当我囫囵吞下一大口川菜后，瞬间张大嘴巴“哈哈”地喘着气，希望能降低嘴巴里强烈的灼烧感。感觉没有效果，我连忙拿起自己带的水杯，猛灌了几口水，这才好受了些。我吸取了教训，夹起菜后，都要先在汤里涮一涮，再放进嘴里。哪怕是这样，一顿饭下来，我还是吃得满头大汗，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
    最开始的一段时间，吃饭于我而言就是一种煎熬。我感觉肚子里火烧火燎的，接着便是口腔溃疡，咽喉肿痛，脸上长痘……这也彻底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挑战欲望，我一方面忍受着舌尖上如火焰跳舞的痛感，另一方面又享受着那种征服后的欢愉和满足。我想，再也没有哪一种蔬菜能够像辣椒那样，迅速刺激人的味蕾并给人留下深刻印象。

    “油煎爆炒用火烧，样样够味道。没得辣子不算菜呀，一辣胜佳肴。”这首《辣椒歌》写到了我的心坎里。四年的大学时光，让我从曾经的望“椒”兴叹变得无辣不欢。

    大学毕业后，我回到了故乡，再吃母亲辛苦烹饪的菜肴，总感觉淡而无味，难以下咽，我开始怀念起辣椒来。

    然而，闽菜的口味偏清甜、淡雅，更强调菜品的原汁原味，父母几十年养成的饮食习惯不是轻易能改变的。为了满足口舌之欲，我尝试自己制作辣椒油，每次吃饭前都要浇上一大匙。母亲没少数落我：“那辣椒有什么好的，你就非吃不可吗？”

    我不知道怎么向母亲解释，辣椒对味蕾的刺激，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，它是一种火热，一种感官上的豪放和粗犷，如同骑着烈马在高山上呼啸、俯冲、腾跃。我虽谈不上嗜辣如命，却也情有独钟，哪怕是辣椒酱拌饭，我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。

    人间烟火气，最抚凡人心。成家后，只要一有时间，我就会主动下厨。我炒菜时，总喜欢放点辣椒进去，在我看来，辣椒不仅是一种很好的点缀，还能让菜肴的口味变得更加丰富了。谁承想，妻儿不但不排斥辣椒，反而吃得有滋有味。

    在长期吃辣的过程中我慢慢体会到了，辣椒能刺激胃口，激活血脉，缓解焦虑，张扬精神，舒展心性。更有科学家指出，辣其实不是味觉，而是一种痛觉。痛并快乐着，就是中国人的生存哲学，也是辣的极致美学！辣，有血性、有野性、有韧性，力道遒劲，余味不绝，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