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惠玲
见一树金樱子花,忆一段岁月。四月草长莺飞,我与家人回一趟家乡,见山野、路旁、溪边开满了雪白的金樱子花。洁白如雪的花朵错落有致地排列在蔓生的茎上,非常引人注目,宛如白色的腰带。微风拂过,似乎还能闻到金樱子飘来的沁人芳香。正因为金樱子花有了岁月的痕迹,便会在我的时光里泛着点点滴滴的花香,回旋在记忆深处。此刻,我被怀念的气息包裹,往事随风而来。
小时候,我居住的小巷尽头是一片宽阔的菜园,那里有几株茂密的金樱子树。金樱子是一种中药材,果实、花瓣和叶子均可入药,全身上下都是宝。每年春天,花开时节的金樱子成片成片,雪白的花儿一朵挨一朵,拥挤在带刺的翠绿藤蔓上,花香浓郁,沁人心脾。藤蔓上的利刺颗颗可见,透着“生人勿近”的高洁气息。素雅的花儿与带刺的枝蔓、墨绿的叶子交织着,像一个个雪精灵点缀在树枝上。
儿时的记忆里,美食之一就是金樱子花饼了。金樱子花不仅看起来美,闻起来香,更是难得的美食。倘若做成金樱子花饼,味道香甜可口,那一定是这个季节不容错过的美食。每当金樱子花开,我总会急忙告诉母亲。母亲会在做金樱子花饼的头一天晚上将大米浸泡,第二天,天刚透亮,母亲便将浸泡的大米磨成米浆,我总会在母亲“轰、轰”的推磨声中醒来。早饭后,母亲与我来到巷子尽头的菜园旁,我们绕开刺儿,小心翼翼地摘金樱子花,藤蔓在我们的采摘中轻轻摇曳,不一会儿,我们便摘了小半篮子金樱子花。
回到家中,母亲把金樱子花洗净切碎,装在盆中备用。然后在锅中放入一大碗水烧开,在水中放入少许食用碱后,再将米浆与切碎的金樱子花一起倒入锅中搅拌,这个过程可是个力气活。母亲总是撸起袖子,露出那一段白皙的手臂,双手握紧锅铲,使劲搅拌至米浆成为固体的米粿后起锅。然后将米粿在手上搓圆,放在案板上压成饼状,再入锅将双面煎黄即可。整个过程如同制作一件完美的工艺品。
不管金樱子花饼有多烫,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,用嘴吹吹就一口咬下去,软软米香与花儿清香交织着,总是让我不吃撑了肚子不罢休。
倘若金樱子花饼用面粉做就简单多了,食之更是别有一番风味。只是当时面粉按人头供应比较紧缺,家里难得做。哥哥的生日与劳动节是同一天,偶尔母亲会屯两个月的面粉在这一天做金樱子花饼。母亲将切碎的金樱子花放入一个大碗里,加入两个鸡蛋,拿双筷子匀速搅拌,一双筷子在母亲手里如调色笔似的,很快,每一片金樱子花都均匀地包裹上黄灿灿的鸡蛋。然后再加入面粉,少许的食盐,拌均匀后再加入少许的清水调制成糊状,入锅中煎至两面金黄,一个金樱子花饼就制成了。
同样,不管金樱子花饼有多烫,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块,用嘴吹吹就一口咬下去,有面粉煎黄的酥脆,有金樱子花的清香与鸡蛋的浓香交织在口中,总是让我回味隽永。
此时,我嘴里溢满母亲做的让我回味隽永的金樱子花饼味道。离乡前,我决定去摘金樱子花,回家做金樱子花饼,寻觅儿时母亲为我们做金樱子花饼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