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N03版:九日山 上一版 下一版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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户口簿的故事

    曾耀文

    户口簿,人人都有相对应列入在册,公安局派出所也有电子档案在册。人一出生,就要凭着医院开出的“出生证”到所管辖的公安派出所上户口,死了就凭着火葬场的“火化证”到所管辖的公安派出所注销户口,有人说户口簿是“生与死”的补录簿,但户口簿里面的每一个名字,却是真实温暖,有血有肉。

    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,一个有着农业户口的孩子,曾经梦想着像城里人一样成为吃商品粮的孩子,父母告诉我:“你没有退路,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会有机会农转非。”我知道,这是极其艰难的,当年千军万马挤破头上“独木桥”,录取率极其低,我们学校里全班最多被录取的也就两三个,但也常常“剃光头”。还有一条途径是参军当上了军官后转业,但这也是难上加难。当我逐渐长大,才发现户口簿上那薄薄的一页纸,原来是人生的无形之重,决定未来的命运。

    我家七口人只有我父亲是“吃国家粮”的,其他人都是农业户口,1979年我读高二(当时高中二年制),当年的政策,“吃国家粮”的职工、干部退休子女可以“补员”。我父亲52岁,还不到退休年龄,但怕政策有变化,就写了病退的报告,找来了历年来的病历、医院拍的CT片来证明自己确实是病人请求病退,只差跑断了腿,领导也知道我父亲想提前退休是为了儿子的出路,是无奈的选择,最终感动了上级部门,批准了我父亲的提前退休,但有个要求,领导跟我父亲定了个口头协议,退休后要继续留用,我父亲答应了。我也中断了学业,我知道,千军万马高考的“独木桥”,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三,况且我的学习成绩又不是特别好,录取的希望渺茫,这也是千载难逢跳出“农门”的机会。当我向班主任告别时,他没有依依不舍的样子,反而说,这也是一种很好的出路,多一个学生找到“头路”也是我这个当老师的心愿。不久,国家的“补员”政策取消了。

    1986年我结婚,老婆是农村户口,孩子出生后依然是农村户口,当时的政策,夫妻一方是农村户口,孩子也要在农村落户。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,国家取消了商品粮供应,粮油副食品放开了,进入了市场经济,户口政策也逐渐宽松。夫妻一方有城镇户口也可以到公安部门交一笔“城市配套费”“买”另一方和孩子的户口落户城镇,我符合这个条件,也花了8000元为老婆和孩子“买”了城市户口,我们一家三口人的名字终于在户口簿上团聚了,虽然没有商品粮的供应,但老婆和孩子

    户口簿上的名字那页戳了一个长方形红印“口粮自理”,这是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“产物”。

    一滴水可以折射太阳的光辉,从小小的户口簿可以反映出社会的进步和发展。如今城乡基本没什么差别了,城乡就业青年同等待遇,用人单位和就业人员双向选择,择优录取,签订劳动合同。多门路、多元、灵活的就业门路,就业人员不满意工作还可以“跳槽”,直到找到最适合你的岗位,工作岗位不能定终身,用人单位对表现不好的可以解聘,形成竞争机制,没有了“铁饭碗”,政府部门又出台相应的劳动保险和医疗保险政策,解除了就业人员的后顾之忧。历史进入了当下,户口已不再是一种身份的象征,户口不再是城乡差别的鸿沟,这在改革开放之前连做梦都不敢想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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