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佳兰

    晚饭过后，好友送来仙游老家的蜜柚，闻着柚皮溢出的清香，我迫不及待地剥开与家人们分享。

    说起柚子，我唯独钟爱文旦柚。文旦柚是莆田四大名果之一，也是仙游度尾镇特有的名贵佳果，每当看见它，我的内心就不自觉地滋生出其香其味。我们总说，乡愁就是在外漂泊的游子，吃到家乡的味道就会满心触动。而对于柚子这种极具地域特色的水果来说，乡愁更浓。

    记得多年前，我初到文旦柚之乡度尾。恰逢暮春时分，满山柚花开放，那是我第一次识得柚花，不承想柚子硕大，柚花却粉雕玉琢、香气极胜，闻着更是平心舒眠。我忍不住采摘一朵举向鼻尖闻香，寻思如能留住柚花的“鲜灵”，制成可口的柚花茶，是否更能沁人心脾。当地向导告诉我，每年花期都有专门的柚农前来采摘柚花，制成清雅香甜的花茶再去兜售，随即便赠予我一袋“蜜柚花茶”，而此前不曾喝茶的我，也就此喝上了柚茶并深深地爱上那口家乡的味道。

    柚花是春天的落幕，夏天之伊始。而到了金秋时节，便是度尾文旦柚收获的季节，黄澄澄的柚子犹如张灯结彩的灯笼，沸腾了整座柚园。再次来到度尾，是跟随先生到他的外婆家。幸运的是，正遇柚子丰收时节，山间四处弥漫着柚子的清香，随处可见的柚农幸福地忙碌着。外婆带我们穿梭柚园，随手便将低处的柚果采摘递与先生手中，先生见我想吃已久，便借来工具剥开柚皮、掰开柚瓤，一把将剥好的果肉塞与我口中，我顿感酸甜爽口、余味无穷，三两下便均分了整个果肉，当下仍意犹未尽，外婆只得乐呵地再摘数个解馋。

    日子是甜美的，柚香是醉人的。与文旦柚的情愫，除了贪恋沁人的柚香，更有日思夜念的乡情。我的母亲在老家开了个水果摊点，每年逢柚子盛产的季节，她都会精心挑选好果到自家摊点兜售。记得参加工作的第一年，母亲特意跟随柚农到度尾采摘柚果，让我捎与单位同事一起分享，她说，老家的柚子虽不及稀物珍贵，但却能让人甜入心扉。我也记得，时常有返乡的游子嘱托母亲，帮忙挑选好果寄于异乡分给亲友；也有慕名而来的游客，亲自开车到度尾果农家中采购；更有果农亲自带着家中老小，到山间采摘柚果换取来年的学费。

    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轮回，文旦柚也有春发、夏荣、秋收、冬藏之变更。而眼下，正是文旦柚成熟销售的关键时期。从友人口中得知，今年受疫情影响，老家的文旦柚采摘时间拖延，销售运输渠道受阻，很多柚子都滞销待售，柚农们忧心忡忡。当地政府闻讯后，第一时间向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发出倡议，呼吁大家踊跃参与到战“役”助农的行列中来；仙游县副县长摇身变为“网红主播”，大力为度尾文旦柚“代言”；在异乡的我们，也纷纷通过网络认购、转发宣传的方式加入助农行列，为度尾文旦柚的销售按下“快进键”，帮助柚农们共渡难关。

    当回乡成为一种想念时，才发现家乡的味道是那样香甜。

    在异乡深秋的叮咛声中，塞几个好柚与好友分享，再问候几句牵挂的人，就像一棵结满柚子的树长在了自己的身体里，幸福感次第而生，连绵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