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N04版:九日山 上一版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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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溪,从生地到熟地

    九溪的熟地

    本报记者李想摄

    许建军

    九溪于我属于生地(生疏之地),多年前曾路过此地,彼时未识庐山真面目,遗憾错过乡间美景,作协文友相约采风又再次缺席,只能从他们的美文里细细品味,无数次憧憬的九溪就这样吊足了我一睹其风姿的胃口。

    过去的九溪,交通闭塞,经济落后,闽南人常吓唬调皮孩童“不乖把你卖到九溪”。如今,九溪已然脱胎换骨、旧貌新颜。山路九湾十八转,但双向水泥路面足够宽敞,交通设施、太阳能路灯配套齐全,来往车辆不断,奔着新晋网红打卡地九溪而来。

    村口溪下游,几树异木棉花开得绚丽,红红火火热情迎接着四方来客。蜿蜒的九溪,潺潺流水叮咚,水边的黄牛如老僧入定,怡然自得,孩童迂回在亲水平台,戏水流连忘返。“农村是城市的童年”,九溪早已不再是大人口中、孩童心里的噩梦,清澈见底的溪水,洗涤着我们久居城镇略显世俗的肠胃……

    沿着溪岸逆溪而上,村子就在不远处。清溪绕过村庄,流水循着时光不停冲刷水底卵石,岁月磨平了石头棱角,或乌黑发亮,或白里透红,靠山吃山的九溪人,就地取材,捞出河流卵石堆砌成墙,黏土为缝,形成一幢幢独具特色的卵石房,一层双层,各领风骚。青苔野草覆盖底层的石头,写满坚固与沧桑,守望百年不言老,百年痴心犹焕光。卵石、条石铺筑的乡间小路,向左转还是向右拐?向左果然是缘,迎面而来、久未谋面的老友携全家,穿梭在卵石方阵房里,临近退休的老友也赶了回时髦,和我们一起,迷失在乡野卵石房神奇的魅力里。向右转遇见爱,一幢老房的缝隙里,看得出来水泥是新近装饰的,屋里走出来的阿嬷告诉我们,这是她家的祖屋,她喜欢居住在重新装修一新的卵石旧房里,冬暖夏凉,踏实安宁,她会一直守着老房终老。十室九空,还有谁陪着阿嬷,守护这些卵石宝贝老房?

    埕中老井,沈大叔正在打水,这一口百年老井依然清泉甘甜,滋润着九溪乡民,井旁的卵石雕琢成四方形井盖,不取水时盖上,以防止孩童坠落,匠心独具。我心中牵挂着九溪的另一宝贝“九制熟地”,大叔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尖山,山脚下就是“熟地人家”。

    走到大尖山脚下,钰枝堂宽敞的门埕上,“九制熟地”飘香,沈西的直属第十代传人沈跃基老伯介绍说,九溪熟地采用优质生地,经清洗去皮、晒干,用自酿的陈酿老黄酒浸泡7天7夜,放入古式蒸笼,置于农家大灶台,用木柴火,文火蒸煮超过12小时以上,再加入秘制中药,静置缸中浸泡24小时以上,白天在太阳下自然日晒,晚上用陈酿老黄酒捏制成结实的圆球状后继续蒸煮。如此反复九蒸九制,经日晒月照,风冻甘露,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,直至晒干后密封于瓮中数月,方能成为“黑如漆,光如油,甘如饴、圆如球”的九制熟地。

    沈老伯说,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特殊时期,九溪熟地制作一度中断,近年来逐渐恢复生产,闻名于泉、厦、漳及海内外各地的九溪熟地,贵为非遗保护项目,现在经济效益还很一般,但是他和后辈们会一直坚持,绝不放弃,老伯的眼里写满坚定。

    走出钰枝堂,夜幕降临,无人看管的九溪黄牛优哉游哉地返回卵石堆砌的牛棚。乡野的炊烟袅袅升起,池塘里阵阵蛙鸣声和着草丛里的虫鸣声,合奏出一曲曲动听的小夜曲。深秋的晚风温柔拂面,一弯柳月高挂树梢,九溪下游和南岸,灯火闪烁,四方来客缠绵缱绻,远离城市喧嚣,乡村弥漫恬静……

    走过九溪,亲近清泉,抚摸卵石,闻香传统,从生地到熟地,我心与乡村振兴一起脉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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