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剑青
霜降时节,闽南大地上,人们依稀感到阵阵寒意袭来,原来郁郁葱葱的田野带着成熟、带着稳重、带着谦逊,展现出历经烈日风霜的考验后应有沧桑之感,远山层林尽染,大地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,一幅来自自然雕琢与描绘的画卷徐徐铺展开来。
在我的家乡,霜降不仅仅是二十四节气之一,更是人们田里收成又一个“小忙碌”的开始,为什么这么说呢?因为这时候正是掘番薯入仓的最佳时间。乡亲们都喜欢番薯,与番薯最亲。据说,番薯是由我们的先辈冒着生命危险,从菲律宾带回来种植的,以其适应性强,不择土地的贫瘠与肥沃,不择地区的水分与养料,都能顽强地生存、生长、结实而深受人们的欢迎,在物资匮乏的年代,番薯可是救命的粮食。
番薯囊肉呈橙色、紫色、红色、黄色、白色,色彩鲜艳,甘甜可口,营养丰富,可与米熬煮成稀粥,可置于木炭灰中烘烤,可整块置于锅中蒸煮……做法多种多样,颇受人们的喜爱。
少年的记忆里,伴随着霜降的到来,我跟着大人们扛着锄头、挑着篓筐,像是去迎接一位贵宾似的,连蹦带跳地往番薯地进发,深埋垅中的番薯总能带给我们满满的期待,一场与番薯的邂逅就这样悄然而至。
到了番薯地,可以看到番薯藤无规则地四处蔓延,有些叶子已经卷起,褐色的叶子轻轻拍飘飘,攥在手里五指合拢、握拳则碎,窸窸窣窣的响声是那细细的私语,像相聚时的叽叽喳喳,像离别时的唠叨;黄色的叶子则像母鸭脚掌,一叶一叶缀在藤蔓之上,微风拂过,时光里的生命色彩,可以这样如诗似画。奶奶像一个指挥家,给我们分配“任务”,我迫不及待地拿起锄头,学着记忆中的操作方法,使尽力气将锄头往土堆里掘。我看到一块番薯露出了一点点头,就兴奋地用力去挖,结果咔嚓一声,好好的一块番薯被我挖断了。
爸爸看到后,赶紧过来指导我,他说:“掘番薯时应该先把番薯蔓清理到一边去,再慢慢顺着番薯的形状掘下去。”就像我曾经看到的那些有经验的人一样,爸爸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挖断的番薯完整地翻了出来。弟弟在一旁看着,眼睛亮晶晶的,大声喊道:“哇!这里的番薯真大!”那模样就像是发现了宝藏。我不好意思地把挖断的番薯放在一边,按照爸爸教的方法继续掘,毕竟力气不足,大人一下去就能见到番薯,而我则要分步骤,在陇上一步一步往下掘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们的箩筐渐渐装满了番薯。尽管大家都累得满头大汗,手上也沾满了泥土,但是看着那一堆黄澄澄的番薯,心里满是成就感。
在霜降时节里,我们体验了挖番薯的乐趣。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农事活动,更是一种与土地、与家人亲密接触的机会。在这片土地上,每一块番薯都是大地的馈赠,每一滴汗水都是努力的见证。我们在霜降这个节气里,收获了番薯,也收获了满满的亲情和对生活的热爱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