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瑜英

    小蛇一直跟妈妈生活在蛇洞里，蛇妈妈是个非常尽职尽责的妈妈，她独自照顾小蛇，把小蛇的学习和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。蛇妈妈对外界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，她预知了很多危险，因此，也让小蛇避开了许多潜在的风险。它们的日子过得平淡而自在。

    一个夏日的黄昏，蛇妈妈在忙碌着晚餐，小蛇游出洞口，它还没有尝试独自走出家门，所以它只敢在洞口附近溜达。落日的余晖洒满林子，有微微的风拂过芦苇丛，野鸭轻快地从水底的这头凫到另一头。突然，远处传了几声“汪！汪！汪！”的声音，声音尖锐高亢，把小蛇吓了一跳，它连忙游回洞里，探出头往外张望，只见一头毛色锃亮、高大威猛的狗正“咻咻”地朝这边跑来。落日余晖中奔跑的狗就像逐日的夸父一样显得神气十足。小蛇不禁心驰神往，它渴望自己也有健壮的四肢，锃亮的毛发，中气十足地“汪汪”叫着，从山岗的这头跑到山岗的那头。想着想着，小蛇连妈妈呼唤自己吃晚饭的声音都没有听到。

    于是，接下来的日子里，小蛇就一直幻想着自己是一只狗。狗一直以来都是人类的朋友，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就有了狗的踪迹。小蛇读过《忠犬八公》的绘本，看过影视片《南极大冒险》《雪狗兄弟》，它了解许多忠犬义狗的故事，小蛇觉得狗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动物。它看看自己滑溜溜的身躯，尝试着要像狗一样声音洪亮地嚎叫，但是只从喉咙底发出“嘶嘶”低沉的声音。小蛇尝试从蛇族历史中找到辉煌的一页，但也只找到一个神话故事《白蛇传》，而且蛇还被人类称为“妖”，如果要再往更深处溯源，就是女娲的神话传说，传说人类是由她抟土而造的。但是女娲是人首蛇身，并非纯粹的蛇类。看来，蛇族的历史远没有狗族历史来得辉煌灿烂。

    小蛇不由得有些失望，它不知道要怎么弥补自己的不足。蛇妈妈把小蛇低落的情绪看在眼里，它想帮助孩子走出黑暗。于是，蛇妈妈鼓励小蛇出去实践体验，到狗国里学习狗族语言和文化。说办就办，经过蛇妈妈的努力，小蛇申请到护照和学校，顺利地来到狗国。

    在狗的学校里，小蛇先要学习狗的语言。它尝试着像狗一样发出“汪汪”的声音，但无论它怎么使劲，无论它怎么调整舌头的位置，跟着老师一遍一遍地调整嘴型，它就是发不出“汪汪”的声音，它累得筋疲力尽，还是无法达到心中理想的目标。算了，第一天学习肯定会难一些的，小蛇安慰自己，它想第二天继续努力。但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，小蛇还是无法学会狗的叫声。小蛇学无所成，只能打道回国。

    蛇妈妈早已在蛇洞口等候，她接过小蛇的行李，照顾小蛇吃完晚餐，跟小蛇出门散步。小蛇把它这段时间学习的困惑跟妈妈倾诉。妈妈语重心长地对它说：“孩子，每一种生物的声音都是与生俱来的，它们既有个性，又有辨识度。你不能指望鸭子发出鸡的叫声，而牛发出猪的叫声。你已经到狗国里学习过，努力过，这就足够了。我们不能改变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，那么，就要学会接受。在我们的蛇生里，我们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，比如在稻田里捕鼠，做人类稻田的守护员。我们有自己的价值和意义。我们的一生虽然渺小，但也不能忽略自己的作用。看重自己，过好自己的一生，不要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里。这就是生存的意义。”小蛇听了妈妈的话，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好好学习捕鼠的技能。据说狗也能捕鼠，这大概是它们殊途同归最好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