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印级

    清明是重要的节气，清明一到，气温升高，正是春耕播种的大好时节，故有“清明前后，种瓜种豆”“植树造林，莫过清明”的农谚。后来，由于清明与寒食节的日子接近，而寒食节是民间禁火扫墓的日子，二者渐渐融合为一，寒食节既成为清明的别称，也变成清明节的一个习俗。故此民间有清明之日不动烟火，只吃凉的食品的习俗，清明节也成了华夏民族的隆重节日。在北方，老百姓只吃事先做好的冷食，如枣饼、麦糕、馒头等。在闽南地区，人们蒸乌粿、做润饼作为供品，带到墓地扫墓祭祀。

    每年清明节到来，就意味着闽南地区，特别是泉州南安的人们能“傍神福禄”，品尝到那甜滋滋、乌黑油亮、飘香的乌粿。

    乌粿也叫清明粿、鼠曲粿。乌粿的皮是用一种叫鼠曲（鼠菊）的植物和糯米做成的。每年清明前，闽南的女人们手提竹篮，三五成群来到田野、荒地、田埂、路边、河滩和山坡脚下，喜滋滋地采摘鼠曲黄花，成了春日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那金灿灿、毛茸茸的鼠曲花朵，满满当当地堆在竹篮子里，散发着幽幽清香，煞是好看诱人，采回家后，人们洗净晒干，集中备用。

    清明节的枫树已长出嫩叶，人们会采摘一些嫩叶，铺在蒸笼下，再把乌粿放上蒸熟，以增加香味，因此南安流传有“枫叶乌粿味，爱吃拔（音man）来鼻（音pi）”等俗语。也有用洗净的梧桐叶或龙眼叶、芒果叶垫底蒸乌粿。

    农村人就地取材，采摘鼠曲蒸乌粿来“做”清明节，既能吸收鼠曲内的多种维生素，也方便带上山当供品，成为寒食节的遗风。

    润饼同样是南安人清明节的主要食品，原料有春笋丝、胡萝卜丝、高丽菜丝、韭黄，还有绿豆芽、香菇丝、浒苔、猪肉丝、虾仁、皮蛋等，炒熟后再用薄薄的熟米面皮包成小筒状，根据个人爱好，蘸各种酱料即可食用。

    在清明节，人们要将宰杀后用开水稍烫熟的鸡、鸭、熟鱼和乌粿、润饼、水果、酒，带到各自村落的挡境宫庙里敬奉，在自家厅堂上的土地公神龛前摆放拈香敬奉，祈求家庭安康、五谷丰登、生意兴隆。临近中午还要“孝公妈”，即族人、家人做好饭菜、乌粿等，装在篮子里，担到祠堂或祖厝厅，斟三杯酒，拈香后向祖先跪拜、祷告，祈求后裔们家庭幸福、添丁进财、兴旺发达。

    南安人扫墓也叫“巡风水”。扫墓时间不局限于清明节当天，在时间上比较宽泛。大概是因为外出打工经商、做官为仕的人等无法当日赶回，就有清明节前后十日均可扫墓的习俗。

    扫墓有许多规矩，如人们尽量不穿红衣、怀孕的女人不参加、外人不参与和不在外人的墓地照相等。扫墓的人们要带锄头、砍刀和扫把等工具，携带酒食果品鞭炮等物品到墓地。先将墓地四周的杂草、小石头、树枝等清除干净，墓前近处不能有树木遮挡，扫清墓地杂物后，还要到墓地边挖点新土放在墓包上，每年这样堆点，墓包就不会因水土流失而降低。因此，有句闽南俗语“清明不归家，无祖；过年不归家，无妻”，意思是清明节不回家扫墓，就是忘记祖先、忘本；过年或是大团圆的日子不回家，妻子就会伤心离去。

    添好新土后，接下来就用笔将红漆或金漆描在“后土”碑和“墓碑”“文笔”“印斗”等字上。做完后整理好衣衫，斟酒三杯于墓前或墓桌上，族长、辈分高或年长者率全体族人、家人拈香跪拜、磕头祷告。

    这就是南安人“做”清明节的习俗。还有一个奇特的现象，闽南语清明节的“清”与数字“千”（音cnui）同音，念清明节音如同“千明节”，这和“清”字闽南语本音“qing”与“qni”不一样。我认为这是泉州人认为清明节期间，物景和人的心境有千万种明净，正如《淮南子·天文训》云“春分后十五日，斗指乙，则清明风至。”按《岁时百问》的说法“万物生长此时，皆清洁而明净。故谓之清明。”故清明节念音成“千明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