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志雄
虹山,我来了
虹山有彩虹吗?
那山水相依的意象是虹山真实的轮廓吗?
车没有改变方向,此时的我正站在虹山的土地上。
虹山,我来了。
山风微拂,我看到了松林郁郁,我听到了鸟鸣幽幽。
细听,再细听,听到了雷霆的瀑布声,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,听到了阵阵的松涛……
虹山,在泉州洛江北郊。海拔不高,低调到像一个盆地,在低语。
叙述着山青水绿,叙述着古村古木,叙述着历史与沧桑,叙述着人文与烟火,还有可以触摸的愿景。
从1515年走来的圣祖妈宫,与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一山一水在虹山一分一秒地做着深刻的交流。
四季因此有了满仓的粮食。
我就这样走着,走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,走近了一种虔诚圣祖妈的信俗,走进了虹山人的心坎。
虹山,在我心里一步步高耸。仰望,成为我必须修行的功课。
我仰望着远方的山峦,一道绚烂的光芒从天边飞来,从圣祖妈宫的燕尾飞檐处飞来。
我认真地数了又数,有红、有橙、有黄、有绿、有蓝、有靛、有紫。
那是传说中的彩虹吗?
我不会因此陶醉,却从此凝重,从此深刻,走向七彩,走向缤纷。
虹山瀑布
风吹过古松林,跨过盘根错节的藤蔓,传来了跌跌撞撞的流水声。
处在深山中的虹山瀑布,正在从八十米的断崖中飞流而下。在溅起的水雾中,我和阳光映射出了一圈圈彩虹。
谁的人生不苦?谁的岁月静好?如果不是为了走出大山,如果不是向往大海,云崖之下的一切可能都是未知数。
纵身一跃可能粉身碎骨,那是需要多大的豪迈和胆气啊。我多么渴望,我的诗句是这呼啸而下的一滴水啊。瞬间,就是永恒。
我眷恋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,包括时光、庄稼和一切可爱的事物。
我讨厌世界无序的纷争,讨厌无边无际的贪婪和逾越底线的无耻。如果光明被遮掩,谁的俗心不染纤尘?
如果有歌谣,岁月中那些烦躁的心事,就让这直泻的水将它溅出山涯。
然后归于简朴,归于菩提,平静、缠绵,并在坚硬的胸膛进一步高山流水。
虹山瀑布铁骨铮铮,周边那一棵需要三人方可合抱的古樟树可以佐证。
珍珠的屏,白云的幕。我在仰望,内心毫无波澜,纯粹得如这里的奇花异草。
访水尾树碑
车在翻山越岭中,我谨慎驾驶,路旁的翠绿静静地対我注视。开着车窗慢慢前行,山风柔和,漈溪的溪水以浪花的形式为我欢呼。
我来到了水尾桥北,望见了水尾树碑。碑后是一片风水林,有松柏,有油杉,还有杂木。一种气势,一种美感,浑然天成。
我的双眼在石碑上停留。朴素的文字,深层的愿景。护林,护林的呼声好像就在耳边。
“姓无论同异,房无分强弱,不得私自伐,致累风水”,还有“一禁”“一订”犹如明灯,严管中照耀着自觉的行动。
孤老阿婆的故事,是一种厚爱。爱,是在规矩下的博爱,是在执行力下的融化和警示。
有了爱,大地、宇宙、自然万物,就是一个整体。
有了爱,风水就好,“永庇千秋”就不会是梦。也许,这就是所谓的“因果”。
我想到了人心。人生这条路,虽然一直以慈悲为怀,也流下了许许多多的汗水,甚至是血和泪,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失意、难过和迷茫?
“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”。生命的律动,在于善良的坚守,在于规矩下的言行。无论晴空万里,还是风霜雨雪,都是生命里的风景。
就如这碑,就如这碑后的风水林。坚守,执行,成为这片森林的守护神。
水尾树碑,立于1844年。时间是一个好东西,见证了历史。
一切交给时间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