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04版:九日山 上一版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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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满花的星星

郑桂云

    编者按 总有一些人让我们永生难忘,总有一些事让我们恒久感动,总有一些话让我们无尽回味……本期《九日山》版推出清明节特别专题,让我们敞开心扉,追忆那些熟悉的面容,说说那些曾经来不及说的话,把清明时节的纷纷雨丝,化作字里行间的绵绵思念。

    《小王子》里有一段话:“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儿,那么夜间,你观望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,因为天空中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开着花。”淅淅沥沥的清明雨汇聚成了一条思念的银河。在那银河里,有一颗永不消逝的星星,它总是开着美丽的花。至今,也忘不了您——奶奶。

    每逢清明节,冷冷的风总是瑟瑟吹着,空气中飘散着忧伤的气息。这一天,我都会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乡大坂扫墓。家乡依旧是山峦叠翠、鸟语花香,处处洋溢着春的诗意。可奶奶家的花落了,我的心也跟着落了!

    我试图从记忆的相册里找寻,翻啊翻,不禁翻出了一页又一页的往事……

    我多么怀念您,我的奶奶。那年,我才七八岁,我们住在奶奶家对面,闲来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蹚过清清的小溪,踩着绿绿的野草,走过泥泞的田野,爬上陡峭的小路,来到奶奶家。我就像是奶奶的小跟屁虫。她洗衣服,我就在一旁打水花;她做饭,我就帮忙拾柴烧火;她赶鸭子,我就拿把小木棍一路追赶……我就像奶奶的影子,一直跟呀跟。乡间小路常常留下我们的欢声笑语……

    我多么怀念您,我的奶奶。上大学那年暑假,我跟堂姐来老家看你,你又是跟我们谈天说地,又是煮点心给我吃,快乐的笑容荡漾在您沧桑的脸上,显得那么美。我跟堂姐临走时,您迈着颤巍巍的步子一路追上我们,您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人民币,硬是往我们身上塞,嘴里不住地叮咛着:“去了福州,要好好读书,不要舍不得吃,舍不得穿!有空常回来!”我跟堂姐盛情难却,只好收下了。我知道,您平日省吃俭用,却把攒起来的零花钱留给我们。那一刻,我内心的感动无以言喻。

    我多么怀念您,我的奶奶。最后一面,我是在医院见到您的。当时,爷爷已经先您一步去世了,您因为高血压引起脑出血,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,我们全家都沉浸在无尽的忧伤中。当时,我靠近您的耳朵,哽咽地告诉您:“奶奶,爷爷走了,您知道吗?”奶奶很努力用气息回应我:“知……道……”我又继续问奶奶:“奶奶,那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去问。“桂……云!”她用微弱的气息缓缓地、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。谁知,那日病床上的对话居然成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对白。

    窗外的雨丝丝绵绵,夜空一片寂静。此刻,我又想起了《小王子》里的一句话:“夜晚,当你望着天空的时候,既然我就住在其中一颗星星上,既然我在其中一颗星星上笑着,那么对你来说,就好像所有的星星都在笑,那你将看到的星星就是会笑的星星!”

    亲爱的奶奶啊,您不就是那颗会笑的星星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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