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N03版:九日山 上一版 下一版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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碗中岁月长

    蔡安阳

    “碗”,可以说是与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器物。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,但在这平凡中又蕴含着非同小可的意义。

    很少人会去珍视一个碗,当你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吃饭的碗,你会自言自语,碎碎平安,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;你身边的人也会随口就说,打发(取“大发”财的谐音),打发,似乎,打碎了一只碗,实在是一件幸事。西方人会面对不小心泼出去的一杯牛奶伤心,而在我们中国人的意识中,断断无人会为打碎一只碗而难过。可见,碗,在我们生活中的位置,实在是个矛盾体,离了它吃不上饭,失去了它,实在是无人会怜惜。

    碗,不仅是普通,甚至卑微。当我们发怒时,我们会毫不犹豫地,随手抓起一只碗,朝地上或者某个人的身上,摔去,这时,碗的使用价值就超越了吃饭的器物,它成了人们发泄不良情绪的工具,有时,甚至可以作为攻击的武器。

    有的碗,也会很幸运。出生本就高贵,加之落在富贵人家,沾染了富贵之气,被奴仆、侍从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,更让人不解的是,几百年后,几千年后这些富贵之家的碗,会变得价值连城,年代越久远,身价越攀升。可惜了那些身在百姓家的粗碗,身卑命贱,寂然一生,为主人奉献了所有,最后沦为一堆瓦砾,泯灭于时间的长河中。

    制作“碗”的主要材质是泥巴,泥巴是时时处处都可见的,也许正由于泥巴的廉价性和普遍性,才使碗显得卑微。在世人眼里,高高在上的事物,往往是受人待见的,大多数人不愿低下头,往低处看,往自己的脚底看。殊不知,恰恰是那些低到尘埃里的,卑微的存在,在不起眼的一隅,常常会出你意料,开出艳丽的花朵。你看,那南亩的农夫,多于在庾只粟粒,平凡得就像原野中的一株株小草,他们多像制作碗的泥巴,朴实得不能再朴实,普通得不能再普通,而正是这些农人,用勤劳的双手描绘了这多姿多彩的田园。“下里巴人”,也许这个词最好地诠释了农民与泥巴的相似性精神实质。

    人们常把赖以生存的谋生方式称为“饭碗”,土地和庄稼是农民的饭碗。泥土烧制而成的陶瓷碗,容易摔碎,这就有了后来的“塑料碗”和铜饭碗、铁饭碗……各种材质的碗,相继应运而生。但,铁饭碗却备受世人青睐。

    铁饭碗,顾名思义,饭碗乃铁所铸,坚硬非常,难于击破。人们通常将其意延伸,指一个好的单位或部门,工作稳定,收入无忧。长期以来,“铁饭碗”一直为人们所羡慕和追求,若捧得此碗,从此便可衣食无忧,生活幸福。捧不得此碗,便意味着颠沛流离,生活困苦,一生不得安宁了。“铁饭碗”思想在我国之根深蒂固,非同一般。虽然改革以来,“铁饭碗”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,但依然是相当一部分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。

    金饭碗、铜饭碗也好,铁饭碗、泥饭碗也罢,不管什么性质的碗,只要是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来的碗中饭的人,都是让人肃然起敬的。世人历来鄙视那些不劳而获的纨绔子弟,端着有权有势的老子的金碗,胡作非为,岂不知,坐吃山也空,最终祖辈父辈的金碗也会不可避免地变为乞丐手中的空碗。

    捧好属于自己的碗,珍惜手中的碗,用劳动和汗水换来碗中的饭,这样,才能实现碗中岁月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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