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N03版:九日山 上一版 下一版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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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有电话幸福多

    刘春耀

    现代通信技术发展日新月异,智能手机差不多已经普及了,许多人家里早已没有了座机。很难想象,二三十年前的农村,电话是怎样的稀罕物。谁家安装了电话立马成为新闻,在村落里传播开来,机主也觉得忒有面子,全家喜气洋洋,如过节般幸福感爆棚。

    记得小时候老师说过:“‘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’便是共产主义。”当时村里的电话屈指可数。除了村委会的一台手摇电话机,就只有几户“吃皇粮”或有海外关系的家庭拥有拨盘电话机。每次路过时,看到(听到)有人在房间里拨打接听电话,我们总会充满好奇地驻足聆听,探头探脑希望一睹究竟,心里在想,如能摸一下电话机甚至拨打接听一回,该有多好啊!

    历史的车轮转到上世纪90年代,随着经济的发展,一些开店做生意的也安装上了电话,这时的电话已经可以直接按键了。不过感觉它们更像是一种摆设,很少看到机主拨打过,偶尔接听也是寥寥几句,讲话声音通常很大,生怕对方或别人听不见。当时安装一部电话机价格不菲,好像要五六千元的样子,话费也很贵,谁也舍不得轻易使用。由于资源稀缺,有限的几部电话几乎都成了左邻右舍的公用电话,当然,主要是接听,亲友有急事会打近邻的电话,近邻就会叫你去接听或代为转达。借用人家电话的,则是小心翼翼地轻拿轻放,用完了连声道谢。大部分机主都不会嫌麻烦,毕竟电话放着不用也是一种浪费,能够收获睦邻友好关系,何乐而不为。

    我家是1997年年底才安装的电话。那时我到省城读书,母亲为了方便联系,就催促父亲想办法安装。记得当时安装电话还得排队,有时候要等上好几个月,急着安装的话,得“加急费”。于是父亲多花了200元,东拼西凑了3200元安装了一部红色鲜亮的电话。母亲便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。那时我们宿舍还没有电话,得楼下门房用广播喊。听到我的名字时,我还以为听错了。直到舍友的提醒,我才兴冲冲地下楼接听。电话里,母亲兴奋地告诉我家里的电话号码,叫我有空多打电话回家。从此以后,每个周末的晚上,经常能够听到广播里很浓的福州腔喊道:“316宿舍刘××电话。”我觉得这个声音宛如天籁,电话多是母亲打来的,父亲比较严肃木讷,不善于表达。母亲在电话里的内容几乎千篇一律,无非是“吃饭没”“还有钱吗”“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,不要舍不得花钱,你爸刚往你卡了打了几百块”……这些重复的平常的话语,对于远在二百多公里之外求学,一学期只回去一次的我来说,很是温馨与动听。家里有了电话,我也去买了一张IC卡,时不时到电话亭打电话回家。电话通常3分钟之内结束,也没扯什么家长里短或校园见闻,通常是报一下平安,但是能不时听到家人的声音,感觉心里很是踏实。

    家里有了话机,母亲视若珍宝,没用时用一块布包起来,不时还要擦拭净洁一番。但是,邻居有电话需求时,母亲一点儿也不吝惜。家里的电话自然也成了旮旯里的“传呼电话”,左邻右舍都把我家的电话报给了亲朋好友,不时会有铃声响起,经常不是找我们的。每次母亲总是扯大嗓门呼唤邻居们来接电话;一些比较急的电话,母亲甚至得小跑到菜园田地里叫唤他们。我在家的时候,母亲会把这工作交给我,我也乐此不疲。常年在外读书,难得为乡亲们做点小事,看到他们接听电话时的满足,我的心里面也是雀跃的。邻居们都很是客气,不时会给我们家送来几颗鸡蛋,一把时鲜的蔬菜,杀猪时的一点下脚料,不一而足。

    后来,电话机逐渐普及了。不久,无线电话智能手机也用上了,就连老人小孩都有了老人机儿童机,谁也不用替人家“传呼”电话了。但是刚拥有电话时的喜悦与幸福,至今仍记忆犹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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