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培云
老妈在老家种了一大片的青菜,绿油油的等人采摘。于是,兄弟姐妹几个便相约在周日回老家,看望日渐年迈的老妈,顺便择菜。
到家的时候还很早,因为水库拆迁,原来的房子已经被推倒,老妈现在租住在别人家里。勤劳的老妈在房前屋后种了各色各样的青菜。白白胖胖的萝卜、茂盛的茼蒿、绿得发光的菠菜和花菜正在结花儿。白天的阳光依旧温暖,一到家,小孩儿们各自找乐趣去了。乡下的地方,总是孩子们的天堂。屋后成片的田野、浑身长刺的野果、一只只晒着太阳的鸭子,还有被杂草覆盖的小路里的蚂蚱,这一切,都让孩子们觉得兴奋、有趣。大人们就显得没那么有趣,女人们忙着帮老妈杀鸭子、炒米粉、择菜、煮饭,男人们则帮老妈修修补补、聊着家长里短。
这些都在悄悄地顺理成章地进行着,白天忙七忙八,看着似乎没有大事,却也把一天过得紧紧地。黄昏时分,太阳将落未落,在遥远的石门山上,闪耀着朦胧的余晖,像一幅温暖的橙色的山水画,让人的心格外的舒适。
看到老妈刚种不久的小菜苗,我突然来了兴致,拿起乡下浇灌作物专用的“尿勺”浇水去了。一瓢瓢的水像仙女散花一样甩出去,欢快地落在每棵菜上去。原来我的技能未丢,摇身又变成那个田间作业的乡下姑娘了。惹得一旁的小外甥争着、抢着要一起浇菜,看来,老妈后继有人了。
月落柳梢头,这是一个干净凉快又明朗的夜晚。孩子们在一旁烧火烤地瓜,我拿了一盘瓜子和老妈种的花生,又烧了一壶水。沏上茶,清香的铁观音与咸甜的花生、瓜子格外搭配。清风为伴,月亮作陪,路灯倾听的山脚下,一家人拉着老妈,围在一起边烤火,边享受着难得的团圆时刻。
第二天早上,大哥和小弟因为工作原因,提前出发了,而我们和小妹一家也将在下午一起走。热热闹闹的家,一下子又变得安安静静。老妈总是说我们像大雨,来的时候,“哗”的一下子就都来了,走的时候,“哗”的一下子又都走了。热闹后的孤寂,老妈的一个“哗”诠释了所有。
我们离开的时候,老妈已经去田里忙了。我只是大声地喊了声我们要走了,不敢再去看老妈。不忍去看,不忍看她孤独寂寞的身影。生养了不少的子女,却都像散落的蒲公英,只有风吹起的时候才能回家。走的时候,老妈总怕遗落了东西,没有让我们带走,不管是晒干的笋,还是刚挖的番薯,不管是我们买回去的糖果,还是她自己种的菜、养的鸡鸭,巴不得全部让这些过客一样的儿女带走。
车子很快驶离了这片孤寂的土地,那个苍老的身影转瞬即逝。年龄赋予我们感知生命流逝的能力越来越强烈了,每一次相聚和别离一样,都让人珍惜无比。
愿所有的人都能回家有人等,出门有人念,心中有团圆,别离有再聚,人生就这样在反反复复中知温暖,然后遇幸福吧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