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安阳

    “小孩小孩你别馋，过了腊八就是年。腊八粥，过几天，哩哩啦啦，二十三，糖瓜粘；二十四，扫房子；二十五，磨豆腐；二十六，炖羊肉；二十七，宰公鸡；二十八，把面发；二十九，蒸馒头；三十晚上闹一闹，大年初一扭一扭……”当街头巷尾的孩子们唱起这首儿歌的时候，我似乎嗅到了年的味道。

    腊八过后，年味渐浓。街道上、菜市场、超市里，忽然就热闹起来了，人潮涌动，熙熙攘攘。尽管集市上各种吃穿用度的东西，从来就不缺，但是到了年底，人们特别是家庭主妇还是喜欢储备各种年货。你看，她们个个大包小包，提锣挂鼓，一会一趟，往集市上跑，就好像货物马上要被人抢光了似的。家里冰箱早已塞满，地板上到处都是摆了购物袋，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“在外地工作、上学的孩子要回来过年啦，年前年后，亲友要来家里小聚啦……”她们总能找到比这些年货还多的理由来说服家人——还不够啊！

    “哎呀呀，这些东西集市上哪天买不到啊？买这么多，家里都没地方放了，新鲜的东西不好吗？就恨不得把街抬回来。”家里自然也会有嗔怪的声音，但是这些丝毫不会影响主妇们购买年货的步伐。

    “反正，一年到头的，要不就没个年味嘛！”

    “哎呀呀，你就可劲地往家搬运吧，只要你高兴，比啥都好呢。”于是，家人一个个也加入了置办年货的队伍。

    不知从哪一天起，街道上忽然就张灯结彩了，每条街道两边的树上都缀满了各色各样的彩灯，闪烁不定，绚丽多彩。晚饭后，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出来逛逛街，欣赏欣赏花灯，从这条街，到那条街，大家一边逛，一边比较着哪条街的灯火更好看。街道两旁店铺的主人，更是绞尽脑汁，使出浑身解数吸引逛街看灯的人们，对于商家来说，年前年后可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啊。夜深了，逛街的大人孩子们，满载而归，又在计划着明天的购物计划了。

    “二十四，扫房子。”在乡村，小年就要开始扫屋祭灶了。小时候，祭灶那天，母亲早早地就把我们兄妹几个从热被窝里拽起来，给我们每人划分清洁区。给我们分配好任务后，母亲就忙着发面、生火，蒸馒头、烀猪肉、炸丸子，母亲忙得不亦乐乎。灶上馒头热气腾腾，灶下柴火噼噼啪啪。村庄里，家家户户的门是敞开的，一整天，厨房里都氤氲着馒头的香气，伴随着柴火的清香，弥漫在村庄的上空。这泼天的香气诱惑着我们兄妹几个，不住地往厨房跑，一会偷点丸子，一会拿个包子，母亲看到也不生气，还从刚烀好的鸡身上撕下一块填到我嘴里……现在想来，那也许是我品尝到的最美食物了。

    祭灶那天晚上，母亲都要忙到深更半夜。我们因打扫卫生累了一天，便早早睡着了。母亲收拾好后，总是又把我们兄妹几个从被窝里拉出来，我揉揉眼睛，看到母亲在灶台前摆放一张小方桌，上面放着一个大猪头——白天刚烀好的，猪头旁边还放着几棵大葱，还有几杯酒、几个馒头和肉丸，母亲让我们跪在桌子前，面向灶台，她自己也跪在地上，对着灶台边上贴的灶神像念念有词，大概说的都是感恩灶老爷一年的辛苦，供养一大家吃喝之类的话。

    祭灶就要到了，母亲当年的对待节日的那份虔诚、那种仪式感都已化为记忆，但却历久弥新，让年味更具象化，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