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新发

    儿子生日前，我绞尽脑汁想要为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，却苦无头绪。通过旁敲侧击，从儿子嘴里得知他最近相中了一套价格不菲的书籍。于是，我偷偷地在网上下单，准备在儿子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。

    果然，当儿子拆开礼盒，看到里面竟是他心心念念的《如果历史是一群喵》全套书籍时，他开心得手舞足蹈，拿起书，翻过来掉过去地看，那叫一个爱不释手。看到儿子心满意足的神情，我暗笑这礼物买得值。

    正当这时，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，拿起一看，是我住在乡下的老父亲。简单的寒暄过后，父亲试探性地问：“那个，你最近有空回家一趟吗？”我心中纳闷：“咋啦爸？”父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：“那啥……我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吗？我想着你好久没回家了，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回来一趟，一家人一起热闹热闹？”

    我一下子愣住了，我竟忘了父亲的生日与儿子相隔没几天！电话那端，父亲见我迟迟未出声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怎么啦？是不是请不到假？没关系，你工作要紧……”我赶紧回道：“爸，我有空，你生日那天我一定回去……”

    挂断电话后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古语云：“父母之年，不可不知也。一则以喜，一则以惧。”身为子女，理应谨记父母的年龄，既要因其长寿而欢喜，又要因其年迈而有所担忧。可我心里深深牵挂的，是近在咫尺的儿子，却忘了匀一些，给远在百里之外，已经年逾古稀的父亲。带着歉疚，我破天荒为父亲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——一身得体的衣服。

    父亲生日那天，我一大早就驱车带着妻儿往老家赶。回到家里，我把礼物塞到了父亲的手上。

    我永远忘不了父亲接衣时的惊喜，那是猝然间遭遇的意外啊，他脸上先是惊愕，而后拿着衣服的手开始颤抖，不知怎么摆弄才好。傻笑了半天才平静下来，丢下一句：“浪费这个钱干吗？”然后喜滋滋地试他的衣服去了。

    很快，梳洗一番的父亲穿着我给他买的衣服满世界去显摆，逢人便夸我有孝心，会疼人。到了饭桌上，父亲更是一改往日木讷寡言的形象，话明显多了起来，还一个劲儿地帮我们夹菜，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。看到这一幕，我心酸不已。原来父亲竟这么容易满足，原来他一直是在意的、落寞的，而我却忽略他太久太久。

    毕淑敏曾说过：“每个孩子都相信来日方长，相信有衣锦还乡的那一天，可以从容尽孝。可惜人们都忘了，忘了时间的残酷，忘了人生的短暂，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。”印象中父亲还是身强体壮，可鬓角染上的斑白、日渐迟缓的行动，却在用力提醒我，及时行孝，莫留遗憾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