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颖

    冬天是橘子的美好时代，砂糖橘、丑橘、贡橘、粑粑柑……超市水果档里一溜烟过去都是圆溜溜的橙红橙黄，顶上再带两三片可爱的绿意盎然的叶子，给枯寂的冬天带来一抹温暖。

    苏轼在《浣溪沙·咏橘》中写到：“菊暗荷枯一夜霜。新苞绿叶照林光。竹篱茅舍出青黄。香雾噀人惊半破，清泉流齿怯初尝。吴姬三日手犹香。”一夜霜打之后，菊花和荷花经受不住严寒都已枯黄凋落，而橘子则迎来了最美好的时光，白居易在《拣贡橘书情》写到：“琼浆气味得霜成。”岑参也说到：“霜催橘子黄。”由青变黄的橘子酸度降低，甜度增加，也变得越来越美。

    “香雾噀人惊半破，清泉流齿怯初尝。吴姬三日手犹香。”这时候橘子的味道更是让诗人感到惊艳了，橘子皮拨开，橘子的香味喷薄而出，入口之后更是如清泉在齿颊间流淌，吴地美女采摘橘子三天之后手还有着橘子的香味。

    橘子不仅味美，而且有着美好的寓意。童年的春节前夕，除了糖果饼干、熏鱼炸肉，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一盆橘子，寓意大吉（橘）大利，橙黄泛红的橘子在春节真是应景啊！除了买橘子，也会买橘子盆栽，有大的橘树盆栽放在地板上，也有小的橘子盆栽可以放在桌子上。小的橘子、大的橘子挂在绿叶之间，如一盏盏红灯笼，喜气洋洋地迎接春天。

    此时大人都会一再嘱咐家里的小孩“不能摘”，可是再怎么“三申五令”，“好不好吃”“能不能吃”的念头还是占据了上风，不用两天，那盆栽里还未全部泛黄的橘子早已不知去向。一年，父亲好不容易买到一棵挂大果的橘子树，天天宝贝似地护着，就等着过大年。谁知亲戚家的小孩过来玩耍，一不留神就给摘了。父亲叨唠了好几个春节，那个小孩早已长成大孩，但父亲依然没有忘记他的那棵“大果”树。

    橘子鲜吃，最能食其味，春节鱼肉吃多了，来个橘子去去油腻，一通到底的沁凉。只是寒冬腊月吃冰冷的橘子是需要一些勇气的，这时候煮点橘子糖水也是不错。橘子去皮，水开下橘瓣，再煮开，加点冰糖，甜滋滋、热乎乎，特别熨帖冬天的味蕾。

    秋冬季节家里小儿频频咳嗽，邻居老人支招，“烤橘子”可祛痰止咳。砂糖橘连皮用一根筷子从顶部插入放在烛火上来回烤，橘皮的香味丝丝入鼻，待橘皮烤到焦黑，剥掉橘皮，趁热吃下。来回几次，还真有效果。

    橘子有很好的药用价值，润肺、止咳、化痰、健脾、顺气。以前有人会走家串户收晒干的橘子皮。家里吃橘子，奶奶总要把橘子皮收好，先放在通风处晾干，然后再在太阳底下反复晾晒。但记忆中，自己晒的橘子皮总不那么成功，很多都会发霉，没有发霉的慢慢地变成褐黄色、褐色，最后接近黑色，橘子皮蜷缩得厉害，一点也不美，但却是宝贝，有年头的陈皮，更是难求。

    冬天的水果市场单调乏味，但因能看到、吃到甜甜的橘子似乎也不那么令人失望。那些表皮光滑，果皮紧实，沉甸甸的，放在鼻子下有浓浓橘子香味的绝对是爱宠。所有的美食均来自大自然和时间的馈赠，就在于应季应时，只在当下今日限定的美好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