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N04版:九日山 上一版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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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二往事

    黄毅琳

    芦川胜境,银罗学府。相公山麓,诞生于抗日烽火中的南安二中,悠悠八秩峥嵘岁月,莘莘学子于斯为盛。

    遇见南二,与父亲的执着有必然的关系。当年初考,小学毕业班班主任帮我填报国光中学,高分录取。父亲在二中教过一年政治,对二中感情甚笃,硬是走“后门”把我弄回二中。这才开启了一辈子的二中情怀……

    当时我个头比自行车没高多少,腿不够长,跨不上去,一倒就变成车骑人。于是从小学五年级我就用父亲的老飞鸽自行车狂练,左手握左车把,右手握中梁,在老家通往二中的路上摔了无数次。快开学时,父亲买了辆新自行车,押着我到罗东派出所办理车牌,一路摔了无数回。开学后,跟在堂兄后面一路蹚到学校,竟很快出师,壮胆不少。回想一下,真感谢父亲的执着与干练!

    学校依山而建,很有层次感,校门进来是运动场,依地势从下而上四个斜坡,直到大礼堂,每坡上平整出一片,两栋平房分置。在左侧又陆续建成食堂、教师、学生宿舍,先平房,后侯昌财先生又逐一改建成楼房。

    令我记忆犹新的是大热天在树下乘凉,你得随时提防同学从后面把你推下去,为防止摔倒把裤子磨破,大家一个个都练得灵活无比,能控制住身体不摔倒。那时不到过年,很少有人能买新衣服。懵懂少年已有羞耻之心,怕在女同学面前穿破裤子,露个腚能让大家笑话很久。

    那时正是长身体的年纪,青苗时节,不到中午,都饿得前胸贴后背,下课钟声一敲,一路奔向设在黄氏宗祠里的食堂,在师傅抬出的蒸笼里找寻刻有自己大名的铝饭盒,顾不得烫手,就着咸菜,狼吞虎咽,时至今日都感叹当时饭量。有时母亲心疼,用难得的花生、金针菇加在米饭一起蒸,一人吃都不够,看着目不转睛的堂兄弟,还要分一点给他。

    校园最快乐的时光是下午课前这一段。男生们跳步、过“虎”关、“斗鸡”,女孩们玩橡皮筋、踢毽子、跳绳,单练、小组、组团,换着花样玩,乐此不疲,家长的嘱托、老师的叮咛全在九霄云外。高年级同学胆子更大,大声猜拳、跳霹雳舞,个别胆肥的故意走到漂亮女生面前搭讪着,说点让女同学脸红的话题。

    黄昏中的学校,热热闹闹,喧哗的人群,激情沸腾。篮球场上,温文尔雅的老师们在狂奔,上篮,抢断,拉扯,为裁判的吹停,面带笑容的争执着,偶尔会高叫一声,难得争得脸红耳赤,晚自习课间休息还念念不忘,班主任连才师三步跨上篮得分又快速回防历历在目……沿着后山小路,一路来到洞顶寺,三五成群,或互背课文,或研究难题,或游戏嬉闹,激扬文字……有同学写下“人沐七彩间”的好句子,在路上我也悟出“我想将梦中的仙境朦胧于仙台山的迷蒙之中”一句,语文老师特地表扬,好几天高兴得梦中再现。

    二中教风学风扎实,当年名师辈出。当年黄水源校长在司令台上风度翩翩做报告,学生争相传着他是毕业于福建师大生物系的高才生,追星似的不错过他的每次演讲。在拥挤的食堂相遇,向校长打招呼敬礼,他都一如既往地优雅回应。一个好校长带出一批名师。这一批名师带出上世纪90年代二中的辉煌。学生们孜孜以求,你追我赶,遨游于知识的海洋。当时数学、地理、历史全县有竞赛,我有幸都入选校队,老师们关爱学生,把竞赛辅导时间错开,不计报酬,开足马力专心辅导,开小灶。

    在全县历史学科竞赛,我有幸作为南安二中代表参加,第一次上县城,当时在一中南华楼的考室里,我暗暗定下决心,一定要考入这所全县最高学府。放牛的大伯老是告诫我:“你没地,不好好读书,无路可走。”华山一条路,危机感一路跟着,我像拼命三郎一般,最终以全县100名内的成绩,如期进入一中。

    菁菁校园,不忘师生情,难得同窗谊。毕业前夕,忙着准备中考,一切还是井然有序,洗彩色毕业照,送每位同学一张个人照,要好同学互赠笔记本,还很有才华题了一堆留言。考完试后,大家相约走遍每位同学的家,骑了好几天的车,至今宛若昨日。

    再回南二,是师大毕业后。我有幸被分配到二中,任教一个多月。回母校任教,数学老师任老师爱屋及乌关心工作、嘘寒问暖。与父亲同宿舍的政教主任亲自张罗党员关系转接、倾囊指导。二中老校长侯晚全当时任高一年段长,指导我时一丝不苟、不遗余力。后面我借调一中时,学生们依依不舍的样子还记忆犹新,同事们帮忙收拾行李,回想仍心生温暖。恰逢一中高初中分离,三年借调期间,关系一直还在二中,评副高职称却免于下乡支教。来来去去,骑摩托带一大捆一中练习资料回二中领工资,每每想起,仿佛昨日,这延续一辈子的二中情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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