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志泽
每当
每当我的快乐波涛汹涌起来,我记得要下力气收紧理智的缰绳。我担心,失控的快乐会把我跋涉的脚步冲乱,会把我血液循环的管道撞裂,会把我衰老的生命席卷。
每当我的悲哀寒冷彻骨的时候,我记得要在我的心里燃起一把火,丢进一把盐,奏出哔哔啪啪的喧闹。我担心,凝霜的悲哀会把我思想的温度冻灭,会把我心脏的动力吸尽,会把我逼进抑郁的深渊。
每当罂粟花在我的面前搔首弄姿,我记得逃之夭夭,悄无声息投入小草荡漾的风里。
每当秋风横扫枯叶满地滚,我记得放眼寻找太阳的踪迹,把看得见和看不见的阳光紧紧搂抱。
时光推着我行走,迎面扑来这样那样的必然或偶然。每当这个向我张开热烈的双臂,我常常要追寻那个飘然而去的影子……
等待
寂寞里伸出了一棵翘首遥望的小草,饥饿里巴眨着眼睛的一头瘦牛,心里此消彼长着一种渴望的你、我、他——人们总是在盘踞的冰雪里等待春风,总是在龟裂的田地里等待春雨……
然而,假若冬天刚刚踏着寒风走去,春天还蜷缩在云层的背后,你下足劲头等,能等得来吗?
你的等待若是压根儿不朝你走来,你的心跳怎么催促它都毫不理会。
你的等待即使正在朝向你启程,也不会因为你唇焦舌燥的呼唤而加快步伐。
你的等待终究要无所顾忌循着它既定的路径走着,在某一刻抵达你的跟前,抑或消失在茫茫无觅处。
毫无意义的等待是甜滋滋的乌有,是空虚的充满,是生命的流失。
与其凭借一滴水滋润渴盼的心,不如生火燃起红艳艳的旗,挥锄开掘清凌凌的泉,播下沉甸甸的种子,挥洒
心血培育想望的果实……
雷雨夜
大楼在雷的轰炸下摇晃。
骤雨起伏跌宕唱着最得意的歌。每一次巨响都将漆黑的天空撕出一道裂缝。
每一次闪电都劈窗而入照见房屋的墙上或粗或细的皱纹,或深或浅的黑斑。
没料到仿佛要掀翻这个世界的一声声霹雳,那么快就渐渐地退去,直至完全消隐。
天空的帷幕厚实而柔美。大楼稳稳地站立。
房屋的墙安然无恙——是啊,专业人士鉴定过的,那些表面的皱纹与黑斑,不危及墙的坚挺。
夜,格外宁静,弥漫着清新的空气。我凭窗眺望,蒙蒙亮的晨曦已辉映天边。
我、雷雨及至墙、大楼、天空,痛快淋漓宣泄了一次自己的性情,此刻都
回到平平淡淡的常态了……
过
文章要做,但做得太过,痉挛、抖索,撒放出一片迷幻霞彩。
文字的编织多如麻,纸上的堆砌密不透风,自己闷热,读者难受。
气球已是鼓鼓的了,还在吹,让人害怕就要到来的响亮瞬间。
不辜负饕餮者,隆起的山坡,让瞥见的目光都随即滑落。
钱赚得太多了,又不愿意做公益只好自己扛着,当然要压弯脊梁。
花红艳艳之后一副枯败的样子,而繁茂的叶还在疯长。
欲火燃烧。寒冷越过冰点。话语滔滔不绝。烦琐塞满时间。炒得太过就焦了。累累的果挂折了枝丫。夜太长。梦太多。上衣过短。长裙拖地。牛仔裤太破。
还有,还有……
世间过多的“过”让人难以穿过
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