翁郑榕

    眼看腊八将近，下班后同事们都会叫我过去整点白酒，暖暖身子。回忆起和酒的缘分，却有很多感慨。我是南方福州人，但从小就在武校长大，那时候大伙都是“梁山好汉”，大口吃肉大口吃酒，大伙都认为只有真正的白酒，才是好男人的酒。

    我妈老是说酗酒伤身，但一个男人的人生，怎能没有酒呢？我最初接触酒，是上世纪90年代后期，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几岁。父母在国企煤矿工作，国企年底搞团建聚餐，整个餐厅人来人往、热热闹闹的。餐桌各式各样的酒都有，啤酒、米酒、白酒等，还有不常见的葡萄酒。工人们都喝酒，少不了“来几拳”，谁输了就大口大口地喝。酒过三巡，我也忘了是哪位长辈，给我个玻璃杯，倒出了鲜红的葡萄酒，讲了句“老子英雄儿好汉，小翁干了”。我大着胆子喝了，有些古怪的甜。等父母发现时，我已喝了大半杯，回家后昏睡了一个下午，睡得如此香甜，梦都没做，醒来后头有些疼。那种感觉，说不出的奇怪——但是，隐约有点“爽”！

    长大了，接触酒的机会多了，有朋自远方来，这叫接风洗尘，要喝；有朋外出远行，这叫敬酒践行，要喝；有老朋友相约小聚，这是叙叙旧情，要喝；有新朋友认识相逢，这叫有缘结识，要喝；就连遇到不顺心的事，这叫借酒消愁，也要喝一下……喝酒的理由简直如数家珍，加之后期我喜欢上了文学，我觉得喝酒后写诗词最有感觉，记得在《福能报》等报纸杂志发表过好几首诗，都是喝酒后的杰作。上了大学那会，人家喝醉了都去睡觉，我还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却喜欢“大冒险”，何为“大冒险”？像徒手夜爬教学楼，壮胆横行生化楼，有一次为了和陈嘉庚先生的雕像合影，被保安队教育了半天。那时候胆子本来不怎么大，不知几杯酒下去，酒壮怂人胆，也留下了不少惊险刺激的回忆。

   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，认识了现在的老婆。岳父是煤矿国企职员，老婆也算我们本系统出生。刚认识她，她讲话细声细气，非常斯文，到了她家，才发现老婆一家也是“酒与友”不分家。上了酒桌，铁塔般的大舅哥，露出“不怀好意”的笑容，悄无声息地拿出特制大酒碗，我想到今晚怕是要倒下了。岳父和姨父也酷爱文学，诗词歌赋无一不通，喝着酒我们还会背诵一下先人的诗句，偶尔玩玩飞花令，快哉快哉；大舅哥则深不可测，每次回家都异常热情，搞得我的血糖又高了！

    我对酒本身不讲究，茅台五粮液能喝，二锅头、老村长，也觉得不错。喝酒不能太讲究，有悖于喝酒初衷。喝酒让人快乐自在，而不是搞形式和作秀。喝酒要看心情，郁闷时沾酒易醉，情绪高涨，喝得多点，却不易醉。当然，喝酒的快乐，就是结识朋友。人们常说酒肉朋友不可信，也要看情况。我的酒德经验是，酒品好的人，不是灌醉别人，而是以诚待人，不自觉地带动你喝；自己能喝，但时常装醉、逃酒、吐酒或强劝别人喝、找别人挡酒，则人品大多可疑。回忆起来，有几位喝酒特好玩的朋友，喝了美酒后吟诗作赋，情真意切，现在想来，依然回味无穷。

    “古来圣贤皆寂寞，惟有饮者留其名”，这也许是喝酒人的自吹自擂，但人生苦短，不如对酒当歌，平时大家生活压力都大，几杯苦酒下肚，忘却人间烦恼，放浪形骸，摆脱世俗桎梏，也会品咂出不一样的人生况味。只要不酗酒、不贪杯，有了酒的人生，也会多出几分乐趣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