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安阳

    “老蔡，好久没见哑巴老人了，春节前后积攒了不少纸盒子……”正在忙着打扫卫生的妻子对我说。“是啊，年前我带回来的旧杂志、旧报纸还堆在车库呢。”想到春节前的疫情，妻子的话忽然让我为老人担心起来了。

    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，哑巴老人引起了我的注意。因为每天我上班的时间比较早，养成了随手带走家里垃圾的习惯。有一天，我像往常一样把垃圾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，然后匆忙去车库，推车，无意中看到一位老人吃力地把头伸进垃圾桶，取出桶里面的垃圾袋，挑出一些可以卖钱的东西后重新系好袋口，再次投进垃圾桶里，然后弯下腰把洒落在地上的垃圾捡起来，投进桶里。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，老人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，肥大的衣服更衬托出他的瘦弱矮小，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，垃圾桶旁停着一辆和他一样老旧的三轮车，车上堆着一些为数不多的垃圾。老人把头伸进垃圾桶的姿势定格在我的脑海里，真担心他栽进垃圾桶里……跨上电瓶车去学校的路上，我的眼前不时浮现出那个画面，心里酸酸的。

    下班回到家，我把早上见到老人捡垃圾的场景详细地描述给正在做饭的妻子。“以后咱们把可以回收的纸盒、塑料垃圾单独装在一个袋子里，放在垃圾桶边上。”妻子若有所思地说。以后，每天早上扔垃圾的时候，我都会朝四周张望，搜寻着老人的身影。我把可以回收的垃圾放在垃圾桶边上，不可回收的投放在垃圾桶里面。这样老人就不需要那么吃力地捡垃圾了。

    隔了几天，我匆匆忙忙提着两袋分好的垃圾袋下楼，恰好，又见到了那个老人。我走近他，把一袋子纸盒子放到他的车上，老人赶紧佝偻着腰朝我不住地点头，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，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感激的笑容，我赶紧拉住他，朝他摆摆手。之后，妻子就把纸盒之类可以卖钱的东西放在阳台上，我也会从学校带回一些旧书旧报纸，等见到哑巴老人的时候就喊他上楼取回去。

    之后的某天早上，我正要骑车出门，发现电瓶车没电了，距离小区门口修车的地方还有一里多路，没气的车子像头死猪，我吃力地推着车子行走，担心把车胎压坏，还要提着后车轮推。“咿咿呀呀”忽然听到哑巴老人的声音，抬头一看，垃圾桶旁的老人正急急忙忙地把车里的东西朝下放，招手示意我停下来。很快，老人推车到我身旁，示意我和他一起把车抬到他的三轮车上，然后把我的车推到修车的地方。

    春节前的寒假期间，父亲摔倒，伤得很重，住在我家里养伤。在家服侍父亲，又加上疫情原因，有时我们一家几天不出门，妻子会随手把垃圾放在门外一侧。几天之后出门，发现门旁的大包小包垃圾袋都不见了，都是不能卖钱的垃圾，谁拎走的呢？我和妻子很好奇，打开监控查看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——原来是哑巴老人帮我拎走了……

    “我们在业主群里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哑巴老人具体的情况，动员大家力所能及地帮帮他吧。”我把我所知道的老人的情况和我们的做法发到群里，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。“老人就住在我家楼下车库里，家里还有年迈的父亲和他一起生活。”有个业主回复信息。大家纷纷表示以后也会把纸盒之类东西送给老人卖钱，有人还说要送些衣服吃的东西给他……

    我和妻子会心地笑了，那种温暖的情愫贯穿我们的全身。风和日丽，初春的大地上荡漾着一片暖意，洒满了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