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顾锦泉顾文勋
时间:明朝永乐初年
地点:闽南丰州古城及南洋旧港(今印尼巨港)等地
人物:
王龙蛟——原名林龙蛟,丰州青年,随父经商,后在郑和麾下从军。
王兰香——丰州才女,亦谙经商,王龙蛟未婚妻。
王云松——王兰香胞兄,经商,亦谙农艺。
林龙海——王龙蛟(即林龙蛟)胞弟。牡丹——林龙海恋人,王兰香闺密。阿琳娜——南洋翡翠岛酋长国公主。国舅——翡翠岛酋长国国舅。阿果——阿琳娜忠实随从。
王茂源——王兰香、王云松之父。丰州富商,经营丝绸、茶叶及瓷器的行家。
素怀出海经商、通番互市的宏愿。
陈掌柜——王茂源的至交,丰州商户。王景弘——郑和下西洋副使。
周大人——郑和下西洋先遣官,专司物资征集、兵丁船员补充、演训之责。
知府——丰州知府。
施进卿——旅居南洋旧港的爱国华商,后被大明朝廷敕封为驻旧港宣慰使。
江成波——丰州富户,不良商人。
江流风——江成波之子,丰州恶少。丰州商贾若干。品茶师甲、乙。
僧人、道士若干。
丰州地方官吏若干。衙役、公差若干。
阿琳娜随身使女若干。
丰州地方府衙使女、男丁各若干。新征兵丁若干。水手若干。
林龙海迎亲轿夫及吹鼓手若干。江流风家丁若干。老院公。
番邦商贩及土著男女岛民若干。
序幕梦碎一眺石
时间:明永乐三年(公元1405年)六月地点:闽南九日山一眺石
【幕内合唱:
谁谓六月芳菲尽?九日山麓花缤纷!兰香今又登山顶,可叹不是赏花人!
合唱声中幕启:一位少女的剪影伫立于“一眺石”——一块突立于悬崖边的大石。灯光渐亮,九日山胜景乍现:山色空蒙,繁花似锦。少女转向观众——其即王兰香。】
王兰香:(愁思满腹,唱)
多少次独立此石引颈望,多少次泪水暗流湿衣裳。心慌慌唯恐兄长遭不测,意茫茫独对海潮诉愁肠。
一眺石啊一眺石!每当人们想念出海的亲人,就会来此向大海眺望,千百年来,你成了咱丰州人心头的希望啊!可是我……我的哥哥和舅舅出海都大半年了,照约定早该回来了,这些日子我天天来此眺望……一眺石啊,你、你怎么没给我一点希望啊?(啜泣)
【王茂源内声:“女儿啊……”边张望边上。】
王茂源:(唱)朝廷发布禁海令,可知民间怨苦深?海上商路遭阻隔,历代好梦难成真!
唉!朝廷海禁,寸板不准下海,寸货不许入番,闽南百姓生计难觅啊!树要生根,人要活命,咱丰州城还是有人舍命出海与番邦互市。去年,我儿云松载着一船货随他舅舅也出海了,怎么还不归来啊?兰香!
王兰香:爹!
王茂源:看见海上有船回来了吗?
王兰香:(沮丧地)没有……噢,有一艘……进港了!
王茂源:快仔细瞧瞧,是不是你兄长的船?
王兰香:(失望地)不是。
王茂源:(眺望)唔,是陈掌柜回来了!(招手)陈掌柜!
【陈掌柜内喊:“茂源兄!”急上。】陈掌柜:茂源兄……(欲言又止)
王茂源:陈兄!我儿,他们回来了吗?王兰香:伯父!我哥,他们回来了吗?陈掌柜:这……
王茂源/王兰香:他们的货船不是和你们同行的吗?
陈掌柜:这……
王茂源/王兰香:怎么啦?
陈掌柜:(抹泪)他们舅甥俩回不来了!王茂源/王兰香:啊?!
陈掌柜:(抚王茂源父女肩,沉重地)茂源兄,侄女,节哀啊!
(唱)可恨海盗逞凶狂,
杀人越货天良丧!
云松货船遭洗劫——
王茂源:(惊骇)我儿和他舅……王兰香:(惊骇)我哥和我舅……
陈掌柜:(痛心,接唱)葬身火海命已亡!【王茂源、王兰香同时倒地,陈掌柜急扶。】
陈掌柜:茂源兄!侄女啊!你们醒醒啊!王茂源:(苏醒)他……他们遭劫杀,你、你亲眼所见?
陈掌柜:亲眼所见!
王兰香:(苏醒)你、你看真切了?
陈掌柜:看真切了。云松和他舅舅的船被烧了,只见一片火光啊!
王茂源/王兰香:一片火光?
陈掌柜:我的船和他们相隔仅四五里,想救也无能为力,要不是我扯足风帆,疾速逃走,怕是也回不来了啊!
【王茂源父女相拥大哭。】
王兰香:(唱)我满怀希望日日盼,只盼哥哥早回还。王茂源:(唱)昔日梦想化碎片,
(夹白)我苦命的儿啊!我那苦命的……内兄啊——
(接唱)从此后,你俩冤魂共盘桓!【王龙蛟内喊:“兰香!伯父!”急上。】王龙蛟:不好了,兰香!伯母她……她……
王兰香:龙蛟哥,我娘她、她?
王茂源:龙蛟,快说,她娘怎么了?
王龙蛟:伯父!刚才陈掌柜伙计到你家报信,伯、伯母听了,急火攻心,气、气绝身亡!
王茂源/王兰香/陈掌柜:啊?!
王茂源:他、他娘,你好苦啊!(默然有顷)龙蛟啊,你伯母本来和我商议好了,待兰香她哥出海归来,就把你和兰香的婚事办了,不想一下丧了两条人命……
王龙蛟:伯父,别难受,我一定要出海去,要替云松哥哥他们报仇!
王茂源:你、你还要去闯南洋?
王龙蛟:一定要去!咱闽南人用鲜血和汗水铺就的海上之路,怎么能断了呢?伯父啊!
(唱)任它海禁设路障,
任他盗贼多猖狂,
吓不倒英雄的闽南汉,
咱要在丝绸路上再启航!王兰香:(感动地)龙蛟哥!
陈掌柜:(赞赏地)好孩子啊!
王茂源:(不安地)孩子,海上风险忒大啊!
王龙蛟:(坚定地)伯父!我已决定了!我还想好,云松哥不在了,我要入赘你家,为你养老送终,从此我林龙蛟就改叫王龙蛟了!
王茂源:(意外地)啊,不可,不可,你有父母要侍奉啊!
王龙蛟:伯父,我刚才已和父母商量好了,我有弟弟林龙海,父母有他侍奉呢!
王茂源:(无奈,点头)如此,咱们回去吧。兰香,你娘后事等着料理啊!
【众人欲下,幕内欢声突起:“朝廷下旨,郑和大人要下西洋了!”“下西洋了,下西洋了……”】
众人:(立定)啊?!下西洋?
王龙蛟:(兴奋)看来要开海禁了?出海有望了?
【幕内几声锣响,传来衙役吆喝声:“郑和大人下西洋,要在丰州补充招募兵丁水手各八十名,年少有志者快去报名啊!”
王龙蛟向王茂源跪下。】
王龙蛟:龙蛟就此拜别伯父!王茂源:(惊)你……
王龙蛟:龙蛟这就去投军,跟从郑大人下西洋。
王茂源:龙蛟快快请起。(扶起王龙蛟)【幕后合唱:
人还在梦未破何惧险阻?看来日再鼓帆重开海路!纱幕上推出剧名《丝路碧海情》。】
——幕闭
第一场续梦演兵场
时间:一个月以后地点:万人岛新兵操练场
剧情简介:正在闭门服丧的王兰香,万分挂念已投军一个多月,正在附近海岛操练的未婚郎君王龙蛟,担心他这一介书生吃不消兵营魔鬼训练,故而一早拜别母亲和兄长灵牌,相约了闺蜜牡丹及其恋人林龙海,赴海岛探望王龙蛟。亲眼看到巡洋副史王景弘为新兵训话,鼓励大家牢记郑大人教诲,不忘“剿灭海匪,廓清海道”和“通好万邦,扬我国威”的使命,还看到一众士兵艰苦训练的矫健身影,深受触动。特别令王兰香意外的是,王龙蛟已由一介书生训练成“要学那海燕击浪山鹰搏风何惧翅膀折”的铁汉。随着幕内掌声和喝彩声响过,王龙蛟兴奋地来到前场与王兰香相见。他告诉兰香,刚才军营比武,喜夺魁牌,并将刻有“魁”字的木奖牌赠送兰香留念珍藏。兰香赠送亲手做的两双新鞋。二人深情盟誓。
第二场造梦丰州城
时间:前场数日后,某天上午地点:九日山延福寺广场
【二幕前。江流风醉醺醺上。】江流风:(板)我本丰州一纨绔,大名鼎鼎小骚猪,只要遇上如花女,浑身骨头就发酥!今日三杯下了肚,
嘿,脚下跳起广场舞?前面来了一美女,我且过去套近乎。
(招手)喂!你……过来!【王兰香上。】王兰香:唤我何事?
江流风:这是到……到了哪……哪儿啦?王兰香:(厌恶地)你没看到?前面到了延福寺!
江流风:延福寺?(指幕内)怎、怎么这么多人哪?
王兰香:今天郑和大人新招的下西洋的官兵在此祈风遣舶、敬祭海神咧!(欲走)
江流风:站、站住!
王兰香:我要跟着他们去敬祭海神!还有何事?
江流风:你认识我吗?
王兰香:你不是北街头臭屎巷的……江流风:什么?是绸丝巷!
王兰香:噢,是绸丝巷的江流风!烧成灰我都认识!
江流风:对,我就是江、江流风……流风!倒过来就、就是风……流!(上前动手动脚)
王兰香:干什么?!
江流风:嘿,干什么?小美人儿,我早、早看上你啦!来……跟我回家去享福吧!(欲拖)
王兰香:(猛地一巴掌)滚!(欲下)
江流风:(抚脸)啊呀,力气还蛮大的!嘿嘿,打、打是欢喜,骂是、是爱嘛!来、来……
王兰香:来,我再“爱”你一次!(又是一重掌)
江流风:(嘴角流血,差点摔倒,紧捂脸颊)你、你……好!你等着!(踉跄下)
【王兰香啐了一口,下。
二幕启:延福寺前广场。寺宇巍峨,翠柏如盖,旌幡招展。台上摆有香案,香烟缭绕。
幕内合唱:
千年旧曲填新词,一树枯木发嫩枝,海路重开生机现,拨动多少人情思?
合唱声中,四侍女盛装持鲜花果品飘然上场,分摆于香案之上。
内声:“祈风遣舶大典时辰已到,着令大明巡洋船队丰州、泉州籍新招兵丁、丰州官吏、商贾绅民一众人等上前礼拜!”
幕内伴唱:
九日山麓烟缭绕,延福寺前彩幡飘,祈风遣舶行大典,祈求神灵平海潮!
伴唱声中,王景弘、周大人引领丰州地方官吏、商绅一众人等,随诵经僧人、道士,持香叩拜,鱼贯过场。
王龙蛟一身戎装引领八位兵丁上场,分侍两边。
王景弘、周大人复上,入座。王茂源、陈掌柜及其他众商绅跟上,侍立一旁。】
王景弘:郑大人捎话,丰州、泉州地方百姓,自古以来就有出海通商的历练,本朝新招下西洋官兵在此操练数月有余,深得此地官民的力助,还就地筹集了大量下西洋货物,共同与我等打造畅通海路、睦邻万邦美好愿景,实乃可钦可佩!
众绅商:廓清海道,乃万民所求;联通四海,万民所愿!
【幕内齐应:“联通四海,万民所愿!”】王景弘:哈哈哈哈!
(唱)闽南官民人心同,
丝路运筹在胸中,货品奇珍争提供,
助咱们通好万邦建奇功!周大人!
周大人:在!
王景弘:数月以来,尔作为船队先行官,在此采买了不少上品奇货,尤以瓷器、丝绸、茶叶为最,今日乘此大典,挑选部分珍品在此展示,一来向妈祖、海神供奉,祈求出海平安,二来亦可饱各位眼福!
周大人:回王大人,属下早已备好样品!(向侧幕内)呈上!
【内声:“德化的瓷器到!”
四男丁各持流光溢彩的碗盘、器皿,舞蹈上场。】
四男丁:(齐唱)白瓷玉盘青瓷杯,玲珑晶莹生光辉,叮叮作响声儿脆,堪比梵宫仙笛吹!【四男丁鱼贯下。
内声:“南安的丝绸到!”
四使女持各色彩绸翩翩起舞上。】四使女:(舞动丝绸,齐唱)
轻盈如云柔如水,人间巧手知是谁?莫非仙女下凡尘,织就彩霞满天飞?【四使女鱼贯下。】
王景弘:哈哈哈!如此美丽绝伦丝绸,流光溢彩瓷品,堪称极品,馈赠番邦国王、首领,必使我大明扬名四海!周大人!
周大人:在!
王景弘:下面就看茶叶了!
周大人:禀王大人!因各路商贾竞争激烈,下官业已遴选数种名茶,待今日现场公开斗茶后,择优定夺,不知可否?
王景弘:准!
周大人:请丰州知府、二位品茶师入座。【数衙役上场布置桌椅、茶具。
知府和品茶师甲、乙上场入座。】
知府:(向王景弘、周大人施礼,复转向众人作揖)诸位,茶魁只能一个,今日就要决出,好入选下西洋礼单。有请各路茶王上前献茶比试!
【幕内合唱:
好一场评茶斗艺热闹景,引来了丰州城内众乡亲!诸路茶王各使劲,
浓浓茶韵能观人品……
合唱声中,众茶商神态各异,先后托茶盘上场,依次向知府及二位品茶师展示茶叶、泡茶、敬茶,再依次收起茶具下场。知府、品茶师一一饮茶,有闭目品味的,有赞叹的,有沉默的。】
知府:现在由福盛茶楼江掌柜江成波进茶!
【江成波内声:“来了!”顶茶盘上场。江流风跟上。】
江流风:爹,我来吧?
江成波:(呵斥)去!一边醒酒去!【江流风狼狈下。】
江成波:(放下茶盘,沏茶、敬茶)知府大人,二位品茶大师,请!
知府:此茶色泽乌润,香气浓郁!(饮茶)嗯,不错!
茶师甲:(饮茶)此茶滋味醇厚!
茶师乙:(饮茶)不但味美,还可供观赏!江成波:(得意地)禀大人和两位大师,此茶来自武夷山!
知府:来自武夷山?
江成波:武夷山三十六峰,七十二洞,九十九个山崖,个个都产茶!
知府:呃,你这茶究竟来自哪座山峰?江成波:大人哪!
(唱)山上产茶无其数,
唯有此茶更特殊!知府:怎么个特殊法?
江成波:(接唱)只因采自一绝壁,人间仅有他处无!
茶师甲/茶师乙:哦?那么产量怎么样?江成波:稀少!稀少!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啊!
知府:(摇头)茶虽好,量却少,不能满足郑大人下西洋所需啊!
江成波:啊……啊?(醒悟过来)能够满足,能够满足!我可以让人再到别的悬崖上采摘啊!
知府:你刚才不是说只有在那唯一的悬崖上才能采到这等的好茶?
江成波:啊……这个,这个,别的崖上都是一样的!一样的!
知府:(旁唱)他巧舌如簧吹破天!
茶师甲/茶师乙:(旁唱)他经商之道抛一边!
王景弘/周大人:(不屑地)嘿!(旁唱)他言过其实人不正!江成波:(懊丧地)唉!
(旁唱)我弄巧成拙谎难圆!王景弘:江掌柜!江成波:小民在!
王景弘:你如此信口开河,反复无常,不着边际,与他人交往谁敢信你?
江成波:我、我……这、这……
王景弘:你知道朝廷这次征集茶叶作何用途?
江成波:做生意,做生意!
王景弘:做生意?朝廷所征茶叶不仅用作商品,还要作为礼品赠送番邦国王、酋长,以结邦谊!
江成波:啊……对,对!
王景弘:你听着!与番邦互市也好,永固邦谊也罢,都要注重两个字——诚信,绝不能有辱我大明国格!你懂否?
江成波:懂!懂!
王景弘:(厉声地)你不懂!知府:江成波,你下去吧!【江成波托茶盘悻悻下。】
知府:最后一位了。请隆昌商行的王茂源王掌柜出茶!
【王茂源抱拳上场。】
王茂源:见过知府大人!见过二位大师!知府:呃,你的茶呢?
【王茂源向幕内轻轻击掌——
王兰香高举茶盘,茶盘内置三只茶盅,后随牡丹,其手持一把壶嘴长达数尺的特异造型茶壶,一边远远地向王兰香所举茶盘内茶盅倒茶,一边以轻盈舞姿飘然上场,引来全场及幕内一片喝彩。】
茶师甲:啊呀!
(唱)自古斗茶多妙趣,茶师乙:哈哈!
(接唱)今日斗茶更出奇!
王茂源:(一一敬茶)知府大人,二位大师,请!
知府:(接唱)茶未入口香自来,
知府/茶师甲/茶师乙:(同时品茶,回味,接唱)看来此茶更珍稀!
知府:此茶来自何处?
王茂源:来自小民故乡——安溪西坪!茶师甲/茶师乙:此茶何名?王兰香/牡丹:名曰乌龙茶!
知府/茶师甲/茶师乙:乌龙茶?
王茂源:此茶为小民家乡一位解甲老军爷乌良偶然发现,炒制工艺独特,只需半发酵,既有红茶鲜味,又有绿茶幽香!
知府:(再次品茶)啊呀,此茶入口,顿感清爽甘甜!
茶师甲/茶师乙:舌根留香,香回九肠!
【知府与二茶师低语交流后,轻轻击掌。】
知府:诸位,经本官和二茶师评议,本次斗茶,乌龙茶夺魁!
【现场及幕内喧哗顿起:“恭喜王掌柜!贺喜王掌柜!”】
知府:报副使王大人、先遣官周大人,丰州城王掌柜的乌龙茶入选郑大人下西洋礼单!
王景弘:准!
【幕内响起喝彩声。突然,江流风蹿上。】江流风:大、大人!我要告、告状!知府:你?你要告谁?江流风:我要告王茂源!【现场气氛骤然紧张。】知府:所告何事?
江流风:他的家人通匪谋反,理应将王茂源打入大牢!
王景弘/周大人/知府:什么?通匪谋反?江流风:大人哪!
(唱)他儿子出海不回还,
明为经商暗谋反,投靠贼首陈祖义,要将大明来推翻!
郑大人通好万邦事重大,他的货岂能堂皇入礼单!王茂源/王兰香:大人!冤枉啊!【幕后喧哗声又起:“是冤枉啊!”】王景弘:不得喧哗!
(旁唱)朝廷最忌人谋反,
此事干系不一般!知府大人!知府:在!
王景弘:(接唱)茶魁须得重决断,且先拘押王茂源!知府:是!
王兰香:大人!冤枉啊!(指江流风,激愤地)你!
(唱)好一个泼皮无赖江流风,
怀鬼胎血口喷人骗大众!我兄长出海惨遭贼人害,老娘亲含悲亡命在家中!到如今我发缠白纱身有孝,众街坊谁不知来谁不懂?多少人为了我家暗洒泪,
唯独你落井下石天理难容!大人哪!民女一家冤枉哪!
知府:你既有如此冤情,谁能为你作证?王龙蛟:(跨出侍卫队列)大人,我可作证,江流风这是栽赃!他游手好闲,流氓成性,多次调戏王掌柜女儿王兰香不成,心生仇恨,故而报复!
王景弘:下站兵士,你乃何人?
王龙蛟:小的乃新兵营兵丁、新任船长王龙蛟。
王景弘:你怎知王茂源的家事?
王兰香:禀大人,他是民女的未婚郎君。王景弘:哦,如此说来,王龙蛟和王家关系特别,须避瓜田李下之嫌,不得作证!
【陈掌柜上前施礼——】
陈掌柜:大人,小人可以作证!知府:你是何人?
陈掌柜:小人姓陈,是兴发楼掌柜。
知府:啊,陈掌柜,你如何证得王茂源清白?
陈掌柜:小民去年和王掌柜公子一道驾船出海做买卖,行驶到南洋,王公子遭海盗劫杀,船被纵火焚烧!
王景弘:你亲眼所见?陈掌柜:亲眼所见!知府:看得真切?
陈掌柜:看得真切!我的船和陈公子的船相距仅数里。只见前面一片火光,大火中还冲出一条舢板!
知府:一条舢板?
陈掌柜:一条舢板!分明是冲我们船而来,要不是我掉转船头,扯足风帆,怕的是我也命丧南洋了!
王景弘:这么说王掌柜一家确实是无辜的了!
周大人:(站起)不仅无辜,一家还堪称忠烈!
王景弘:啊?周大人,你如何知晓?周大人:王大人啊!
(唱)数月前下官奉命把兵招,
巧遇上报仇心切王龙蛟,无奈是征募兵员名额满,
怎禁得他对我软磨又硬泡!我见他正气凛然好汉一条,破了例专门为他搞扩招。
他立志追随郑大人清海匪,更不忘要为岳家把仇报。
从此后他苦练功夫在军营,众兄弟谁不夸他志气高!大比武一举夺魁名声噪,更可喜升任船长……王景弘:啊,他还当上船长?
周大人:是!(接唱)他把重担来挑!
王景弘:啊呀呀,如此说来,王茂源一家和这个女婿是好样的!
众商绅:是好样的!
【幕内齐喊:“大人,不能冤枉王家人啊!”】
王景弘:诸位听了,王茂源一家如此忠烈,堪称襄助郑大人完成下西洋盛举的楷模!他家采办的名茶,本官用了!
众人:(拍手)好!好!
王景弘:(指江流风)你品行如此不端,实属可恶!本官念你是酒后胡言,从轻发落!来人!
众兵丁:在!
王景弘: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!众兵丁:是!
【众兵丁架起连喊饶命的江流风下。全场一片欢腾。
幕内合唱:
祈风遣舶多欢畅,岂容小丑来搅场?】
——幕闭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