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实验小学陈乐捷指导老师林凤凰

    燕尾脊漾着西天漫散的余晖。

    夕阳透过色漆剥落的木窗，斜斜地照了进去。浸在夕阳光束中的外婆头发凌乱，满脸涨红，像极了一颗熟透的柿子。她正站在烛台前右手拿着锅铲，翻炒着春卷，春卷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厨房……

    每逢佳节，闽南地区的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做春卷，和家人团聚在一起，热热闹闹地吃春卷，寓意团团圆圆、和和美美。

    透过窗户，我看到外婆眼中虽伴着阵阵浑浊，却仍不改那份专注：她左手拿着勺子，熟练地从身身旁的铁桶里舀出一勺面浆，往面前刷好油的平底锅中央倒上一勺。只听“呲啦”一声，那面浆快速向锅边流去，不一会儿便止住了“脚步”，春卷皮的底层也就定了型。

    她放下勺子，右手拿起一块面团在水桶里好蘸了蘸，然后在手里来回颠着。那面团如顽皮的孩子，在气垫上来回跳跃，一张薄薄的面皮就摊好了。我惊叹于外婆的手艺，看得如病如醉。

    外婆放下面皮，望着窗外，入了神，喃喃道：“以前春节做春卷才热闹呢！我和老婶摊面皮；老二洗菜，切菜；老三看火，还有一群老小孩围着灶台张望……”

    在那朦胧的光晕的投射下，我仿佛看见在喜庆的节日里，一家人围在餐桌旁，有的津津有味地吃着春卷，有的互相交谈，有的……每个人脸上都漾出幸福的笑容，在餐桌上漫着春卷的香气，那是幸福的味道。

    外婆捋了捋凌乱的头发，把先前备好的三层肉切成小块，胡萝卜和马蹄切丝，豆腐条切碎，拌在一起，煸透，一起装在大锅里文火慢煨。过了一会儿，外婆掀开锅盖，一股香气钻我的鼻中，外婆喊道：“小乐，来吃春卷！”

    我坐在凳子上，看着外婆教我把面皮平摊在桌上，将焖菜推成长条形，放在面皮三分之一处，成条状卷起来，“把两边折进去，一个春卷就做好了”。

    我迫不及待拿起春卷咬了一口，菜香、肉香在满嘴中爆开，沁入五脏六腑；香味在口中回旋，久久不能散去。这种味蕾上的满足使我又拿起春卷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外婆笑道：“孩子，慢点吃，别噎着了……”吃罢，一股清流顺着血管通布全身，顿时神清气爽……

    一轮红日巍立在山头，红光照在了外婆脸上，就像表皮起皱、黑斑丛生的柿子，尽管已不再新鲜，但其坚守的精神，却使这枚即将腐化的柿子在暗淡的光线中，成为最耀眼的一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