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新兵

    进了腊月门，到处是年味儿。“廿八，贴花花”，这是儿时老家的习俗。贴花花，即贴年画、贴春联和贴窗花的俗称。尤以贴年画最受孩子们欢迎和喜爱。一幅大红喜庆的年画贴在屋门、墙壁、床头，年的喜庆和韵味就来到了。

    年画之于我最初的印象，就是在一张红纸上画上神话人物、花鸟虫鱼、飞禽猛兽等，逼真的画像，艳丽的红纸，渲染出吉祥如意的寓意。那时候，临近年关，父亲都要买回一大沓的红纸，有的是用来写春联，有的是用来剪窗花，但很大一部分是用来画年画的。有请先生画的，也有父母画的，更多的还是孩子们胡乱涂鸦的。画好的年画屋门贴、墙壁贴、床头贴，就连牲畜的圈舍也要贴，只不过贴的年画都不一样，屋门多是关公、秦琼之类的门神，墙壁多是送财童子、鲤跃龙门、花开富贵之类的情景画，而床头更是五花八门，有字画，亦有人物画、风景画、鸟兽画，完全依据个人爱好。那个年代生活困窘，年画寄予了乡亲们祈求人寿年丰、大吉大利的企盼。它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生活中的一份情趣，不仅孩子喜欢到处去看年画，就是大人串门也会凝神驻足去欣赏。

    日子慢慢好过后，街上出现了彩画，有虎啸山林、骏马奔腾、牡丹花开等之类品种繁多的年画，人物画像也越来越多，越来越丰富。父亲腊月赶集，采购的清单中年画是必不可少的，父亲那时对屋门的门神画和堂屋的中堂画情有独钟，每年都会换上一幅崭新的年画，而且年画的内容年年不同，用父亲的话说是：门神避邪，保佑全家安康；中堂画昭示富贵，要一年胜过一年。每次父亲赶集回来，我们最开心做的是翻找货篮，寻找年画，迫不及待要贴上去。父亲总是亲昵地跟我们说，再等几天，等到廿八，贴花花。

    记得我读中学时，港台明星大流行，年画上开始出现了各种电影明星、体育明星。春节时，我也曾偷偷在房门背后挂上一幅喜爱的明星画像，生怕被父母看见说我不务正业。寒假时，我们同学之间既有互赠明信片的，也有送年画的，当时送科学家的年画比较多，那时我们都有一个想当科学家的梦想。后来出现了私人订制的年画，侄子参军后做了一套军营训练生活的年画，帅气逼人，备受全家人喜欢。

    年画是年的标记，不贴年画就没有年的味道了。年是什么？对于孩子们来说，是一个可以吃美味、穿新衣、领压岁钱，上街串门，买上各种喜爱物什的日子。对大人们来说，是一幅年画，画下寓意吉祥的年画，感受年俗的味道与温度。年画里说新年，尽管各地的风俗不大一样，但寓意却是相似的，都寄托着对幸福生活的向往，对美好未来的祝愿。